AN_Na's blog

病房裡來的新媽媽,小小的身子,挺著大大的肚子,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驚異的問,裡面有幾個? 新媽媽也不知道,所以才會來我們這裡,目的就是知道到底有幾個寶寶藏在碩大的肚皮裡。我們做了超聲,居然有三個寶寶,而且每個寶寶的體重都還不小,幾乎都超過了兩公斤。因為胎位不正的關係,給新媽媽做了剖腹生產,是三個健康的男寶寶,病房裡的每個人都特別高興,醫院裡其他地方的人聽說了,也紛紛跑來參觀,只有新媽媽和新爸爸愁眉不展,每天都沒有笑容。
好久沒有聯繫的朋友發短信給我說︰「你那邊是冬天阿?」我斷然否定,在非洲,赤道附近,哪來的冬天…… 結果,沒過幾天,半夜裡下著瓢潑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我凍醒了四處找保暖的東西蓋,心裡偷偷的想,真的好冷啊……蓋著薄毯還不夠,要加上洗澡用的長浴巾才稍稍感覺溫暖,洗澡的時候要再三嘗試,才能站在水流下戰戰兢兢的沖兩分鐘。更別提洗頭這件麻煩之極的事了。
今天,我過生日,整三十歲。 今天,我見到一個同樣是三十歲的病人,懷孕六次,生產五次,兩個孩子倖存。到達醫院時,產前出血,胎盤早剝,胎死宮內,失血性休克,彌漫性血管內凝血,血色素三點八克,血壓六十/四十mmHg,脈搏測不到。四肢厥冷,血液無法凝結,血管細到找不到。 開放靜脈、輸血、輸液,病人的情況仍然沒有改善,而且是每分鐘都在變得更加糟糕。耳邊只聽得病人的呻吟聲,監測機器的滴滴嗡鳴聲,待產室裡卻是一片沉默。因為我們都知道,結局即將是什麼。
最近走揹運,遇到的都是極其緊急的危重病人。來的時候恨不得已經休克,血色素低的很,一般狀態很差,讓你上個手術心裡都不踏實,時不時要瞅一眼,病人是不是還活著。
早上來了位准媽媽,主要抱怨說覺得自己的寶寶在肚子裡的位置不大對頭,而且也不愛動了。我們做超聲一看,嗯,確實,胎死宮內,診斷成立,不過在寶寶頭邊上有個奇怪的東西,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子宮肌瘤呢,用手指在陰道裡做指引,發現原來那硬硬的東西是子宮!!天啊,難不成是腹腔內妊娠,還是足月的,這可是及其少見的病例,我也就在若干年前在雜誌上看過類似的報道,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真實病例。另一位醫生說她五年前在南非見到過一例,不過也是早期妊娠,沒有到足月這麼大的。
我們這裡新來了一個斯洛伐克的麻醉科醫生,本來是來給新麻醉護士做培訓的,培訓還沒開始,就接到了無國界醫生的緊急通知,戰亂的利比亞急需麻醉科醫生,這位大哥二話沒說就準備第二天奔赴利比亞。臨走前的最後一天,他說︰「我來塞拉里昂沒幾天,得留點紀念阿……」 話音剛落,來了三個病人,一個頭盆不稱要作剖腹生產的,一個臀位,一個產後一周了還出血的……自己病房裡還有個雙胎到日子要剖腹的。三張產床就剩兩張能用,另一個送去維修至今未歸,第三個病人直接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今天,項目統籌一臉嚴肅地找我說,有件事找你談……我看著他,心裡琢磨,啥事啊這麼正經的樣子(平時這傢伙總是在開玩笑,難得那麼嚴肅)。有個孩子從樹上掉下來,頭破血流的,腿上也有傷,想讓你幫我們看看,有沒有腹部內臟的損傷……
記得加菲貓的最愛嗎?是的,意大利千層面,久居中國的我每次看到加菲貓大胖臉上一副美食愛好者的貪婪樣,就知道喬恩又給他做了意大利千層面,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種食物成為了加菲的最愛?
話說這兩周,只有我一個人在病房,四處亂竄的同時還要做手術,感覺壓力很大的哦。於是,聽到麻醉護士四處跟同事們告誡,醫生最近很累的,只有她一個人在病房,不要惹她生氣噢,不然的話,你會死的很難看,萬一她也病了,那就是我們集體死得很難看了。估計我成天掛搭個臉,鮮有笑容且疲憊不堪的樣子每個人都看在眼裡,大家幹活的確比以前麻利了很多。
這一周是我到項目以來最為沮喪的一周,如果說開始的一周是因為適應不良,現在則是因為諸多變故,剛認識的朋友結束任務回去了,我得一個人管理整個病房,分娩室和手術室,和各種物資短缺做鬥爭。從周一開始值整個一周的夜班和周末班,在另一個大夫值班的時候還要做好被打擾的準備,因為她不是婦產科醫生,只是具有手術技能的醫生,一旦遇到複雜病例,她就要叫我處理,而這裡的病例幾乎都是複雜病例,所以她值班時板上釘釘的要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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