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後勤統籌在烏茲別克的挑戰

© Beatrice LAU

為確保無國界醫生的醫療救援得以迅速而有效地推行,後勤支援的配合與醫療工作同樣重要。現正身在烏茲別克,參與一個多重抗藥性結核病治療項目的後勤統籌潘淵,正好說明在複雜的治療環境之下,一名後勤人員是何等重要。 我來自中國內地。幾年前,我在無國界醫生於雲南怒江峽谷一個結核病治療項目中,擔任當地員工,負責後勤工作。在那個時候,我學了很多關於結核病的知識。對結核病病人來說,如果他不能順利完成整個長達數月的治療,很有可能會患上多重抗藥性結核病(MDR-TB)。 作為一名非醫療人員,當時我腦海裡有很多疑問,除了一些有關抗藥性的問題外,更特別不明白無國界醫生為何不在怒江峽谷,嘗試醫治那些有抗藥性的病人。 當時醫生同事告訴我,由於資源及地理上的限制,加上後勤支援配合醫療工作的困難,在怒江峽谷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並不可行。坦白說,這答案頗令人沮喪。醫生們承認,對於怒江峽谷那些患上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病人來說,猶如被判死刑,看不到治癒的出路。自那時開始,如何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病人,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縈繞不去。 其後,我成為無國界醫生的國際志願人員,並前往孟加拉,參與當地的救援項目。當我身處孟加拉,得悉無國界醫生在烏茲別克進行一個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試驗項目後,我便一直很希望可以參與這個項目。然後,經過幾個月在塞拉里昂的過渡性工作後,二零零五年六月,我終於來到這裡。 當我知道無國界醫生展開這試驗項目時,我十分興奮和高興,因為無國界醫生正是嘗試從中汲取在發展中國家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經驗。而我亦一直盼望,終有一天,像怒江峽谷那些有抗藥性的結核病病人,會有希望得到治癒。最少,這是向前邁進的第一步……對於能夠參與無國界醫生這個試驗項目,我引以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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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茲別克是一個多種族、多色彩的國家,大部分地區都四季分明,嚴寒的冬季,還有炎熱的夏天。當地住了很多不同族裔人士,有俄羅斯(東歐)、中亞,還有一些北韓人的後裔。我很快便融入當地,很多時都被當為本地人。 繁複治療需有效後勤 無國界醫生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項目,位處烏茲別克的西北部,距離首都塔什干約一千公里。自二零零三年開始至今,這項目約為一百六十名於不同治療階段的病人,提供治療。 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過程非常繁複,需要有效的後勤支援。由於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治療工作,與無國界醫生一般的醫療工作模式很不同,我們的後勤工作也因此變得不一樣。以下便是一些於無國界醫生典型項目中,不會需要的支援︰ 我們要應付極大的溫差,當地夏天氣溫可高達攝氏五十度,冬天則低至攝氏零下三十度; 我們要特別警醒,處理預防傳染的工作,從確保空氣流通、病人四周有足夠紫外光照射,到適當地為高度傳染性的廢物進行消毒; 我們正在支援一所在中亞地區,可算是最為完善的結核桿菌實驗室; 我們要確保用來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第二線藥物,其甚為複雜的藥物供應過程不會中斷。相較其他藥物,這些二線藥物在國際市場上的供應並不廣泛,正因如此,我們需要更緊密地跟進這些二線藥物每月的使用量,確保病人的療程不被打亂。從後勤安排上來說,這是頗為艱巨的工作。 作為非醫療人員,我們要更深入了解我們所做、與醫療相關的工作,以確保更有效的支援; 還有很多、很多…… 自我來到這裡開始工作,我反覆細閱了療程手冊多遍,以便掌握我們的後勤支援可如何更有效地進行。 在這裡工作一年後,我想,我已全面理解這裡的醫療工作與我們後勤支援的相互關係,尤其是治療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藥物的供應管理,那正是後勤支援工作的重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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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挑戰和成功
過去一個多月以來,我花了很多精力在一個電腦程式上,以便更容易地計算出在未來四十八個月內的任何指定時間,二線藥物的需求情況。這項工作相當重要,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可靠的程式,依據醫生們提供的寶貴數據及過去的醫療數字,而非依賴個人對電腦技術的認識,來計算藥物的需要。 在這個項目工作了一年多,我所面對最大的挑戰,也是我最大的成就,就是認識到藥物的供應及需求,以確保治療順利。我將會在一個月內完成工作離開,但肯定的是,我會繼續跟進這項目的情況,並隨時準備為無國界醫生其他多重抗藥性結核病的治療項目,提供支援。 參與無國界醫生的工作,幫助有需要人,除了為我帶來個人的滿足感外,作為無國界醫生少數來自中國內地的國際志願人員,我能夠以代表中國的身份,參與無國界醫生的全球運動,也是我引以為傲的。 我遇過很多因各種各樣原因去到海外工作的中國人,他們大部分都彼此緊密聯繫,但沒有認真地融入當地社會或其他同樣身處異地工作的外國人的社群裡。我倒是覺得,中國人應多了解其他國家及其文化,並欣賞人家的文化,而不應固步自封,只著眼於自己的五千年長遠文化,而且同時也應讓人家多了解我們中國人…… 欣賞別國文化好機會 離鄉生活,最有趣的地方便是有機會去欣賞異地那徹頭徹尾不同的文化,而且每天與文化背景完全不同的人一起工作,例如你的當地同業者、當地員工,還有不同國籍的海外同事。我覺得,這些都是很個人的經驗,於我來說,其意義更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當然,這些工作經驗也讓你認真地體會到,為何很多地方仍很需要無國界醫生。我相信,這些是要每個人自己親身去發掘才感受得到的。 不過,同一時間,這種處身海外工作的生活,也讓你想念,並同懂得從另一個角度去欣賞你自己的文化;若非離鄉工作,你是永不會從這種角度去看的。以我為例,當我跟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討論一些基本的世界問題時,我不時發現,原來我對自己國家的文化及歷史的認識,是如此的少。 而對我來說,除了家人和朋友,我經常最想念的,便是東方菜式了。雖然至目前為止,我都很享受這種生活,但經過一段日子,也是時候需要回家小休一會,與親友重聚了。
一九九八年加入無國界醫生,於不同的中國項目中提供後勤支援。二零零一年起先後到蘇丹、孟加拉及塞拉利昂擔任後勤工作。現於烏茲別克塔什干,參與一個多重抗藥性結核病治療項目的後勤統籌。
地點
2005
議題
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