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噪声(但tiri kuedza)

白噪声*。我将身体缩成一团靠近无线电,我把天线倾斜了,我听到就只有白噪声。我闭上眼睛和皱起眉头。我尝试闭起耳朵。这种声音的感觉就像一只老鼠在麦克风前爬来爬去。令人感到十分痛苦,就像未能和一些小动物沟通一般。无线电通讯员拿起了麦克风说︰「Message copied, Mike Kilo One. Gweru Base out.」这是什么信息?他笑着。我却叹了一口气。在这里的沟通,跟其它地方一样充满挑战,偶尔会令人沮丧,但永远也是极其重要。 *白噪声,即无线电没有讯号时所发出的噪声。 这不仅是科技的问题,尽管有时我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我并非不感谢津巴布韦的流动电话网络,但当我坐在档案室的椅子上拼命地尝试发送一条信息的时候,这个网络就像一个善变的朋友。我并非不感谢这里的固网电话服务,但当我多番拨号后,终于跟家人接通电话的时候,通话就突然中断了,无法再接通。这种紧张的通话真教人百感交杂。但这不仅是科技的问题,亦是人的问题。 其它人说我很幸运,因为津巴布韦只有两种主要的部落语言。其它人说我很幸运,因为我不会走几英里路,就遇到一种新的神秘方言。但我觉得不论你不懂多少种语言,困惑和潜在的孤独也都是一样。但我仍然喜欢聆听。我喜爱新的语言节奏和陌生的声音。Ndebele语那柔软的、敲击般的吸气音,就像手指轻轻打在木头上的声音。我就像在寻找秘密和中空部分般聆听着。 虽然我对Shona语的认识不比Ndebele语多,但我起码也是个勤力的学生。刚来到的时候,我凭几句简单的问候说话便想下海和当地人沟通,但很快就被文字所淹没,完全抓不住字意来自救。现在,我仍然狼狈地挣扎着,只是偶尔能够浮上来吸一口气,我很喜欢浮上来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 但其实听懂了也并不一定是感觉良好!因为其中一位由我选择的Shona语老师(我最喜欢的一位)主要教授有趣的白话,让我能够在办事处听懂同事对我略大的臀部所作出的评价!别人说在津巴布韦,这是一种赞美,尽管要欣赏这样的赞美着实不容易。但我建议不要把所说话翻译!就像我最近得到的另一个「赞美」。显然我价值十头牛。有人带同牛只向我求婚,其它人说这是一个挺好的叫价。我答应将他的求婚提议转达给父亲,但我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还是那句话,我建议不要把所说话翻译…… 沟通是极富挑战的。需要耐心和感恩。大部分时间,我透过一些新朋友和同事来探索。我经常在公共场合错误地问男士,他们的丈夫怎么样。有人会坐下来,花上很长时间,为我解释被我过度简化和误解的语言上的细微差别。或是一再提醒我经常忘记的字。有人会静静的站在我身旁好几分钟,等着我拼命地想忘记了的字。米拉,米拉,等等。Ndiri kufunga。我正在想呢。 但不论是对无线电讯息的困惑、学习一个新的Shona字、在办事处与同事交谈或与病人说话,我总会不断提醒自己良好的沟通对人际关系的重要,而这些关系对我们的工作又是多么的重要。有时我会感觉慢慢地前进了两步,然后又被推后一步。两个小小的误解,一个简短的联系。沟通不会是完美,总会有错误。但tiri kuedza。我们都会尽力。
地点
2010
議題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