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乍得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经常在不同的文化中生活和工作。修读物理,当上软件工程师,在巴黎开了一间酒吧,在中东拥有一家证券公司,这些阅历似乎让我成了一个典型后勤人员,在不同环境都拥有各类经验。无国界医生让我可以做一些无私的事情,写日志能让我整理思绪,也是我排解压力的方式。

Photo source: Nicky

当我告诉家人和朋友我要去乍得(Chad)做九个月后勤工作时,得到的响应不是「乍得在哪儿?」,就是「乍得是谁?」。我将要随无国界医生执行首个任务,却完全不知道在那个国家、做这项工作会遇到甚么,得到的建议也就是「随机应变」——人们一个又一个告诉我,随机应变是做好事情的关键。我能想象到的是酷热、缺电、没有冲水厕所和污浊的街道。我能够适应当地的环境和付合工作要求吗?我能完成对无国界医生的承诺,对当地人的承诺吗?我会喜欢这项工作吗?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许多问题,我期望能尽快到达那里,消除我的恐惧,投身于工作之中。 当飞机降落首都恩贾梅纳(N’Djamena)国际机场,我就立即感受到乍得的与世隔绝。飞机降落后,需要从跑道调头再返回航站楼——因为这里没有滑行道。机场停着两架小飞机,分别是联合国的和世界粮食计划署的。扺达区让我联想到茫茫沙漠中的一个公车站,因为它只是一个小房间,分成入境办理处和领取行李处,没有商店,也没有广告。一个穿着无国界医生外衣的人走过来自我介绍,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一辆印有无国界医生标志的粉红色小卡车。我记得曾经有人告诉我,这里所有运输工具都必须是粉红色,因为有些叛军从非政府组织那里偷取了无国界医生的越野车,用来作战。于是有人提出一个简单的方法——将车全部喷成粉红色,来阻止他们偷盗。显然这样卓见成效,真聪明!虽然我想的更夸张——贴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装扮再粉嫩一点。 前往无国界医生宿舍的路布满沙石,坑坑洼洼,我们只能颠簸着缓慢前进。在夜里抵达一个地方,都会扭曲了你对这个新地方的看法,但我能分辨出路旁冒着烟的垃圾堆,嗅到炎热的空气中热带树木的气味。司机用无线电通知守卫我们已经到达,守卫把大铁门打开让我们进入。在一幢大水泥房子前,有个种满热带植物的花园,阳台悬挂着一盏灯,照着前门和庭院,很温馨。同事们带我参观了各处,然后把我带到我的房间,我又热又累,立刻躺在床上。搭蚊帐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兽穴游戏,令我又舒服又满足。听着蟋蟀和蟾蜍的鸣叫,我很快睡熟了。
地点
2010
議題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