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无国界医生在摩洛哥的项目总管坎特罗

“在摩洛哥,入境者被困在一场持续的暴力循环”

为甚么无国界医生今年会就针对入境者的暴力事件作出讉责?
自2011年12以来,我们的前线队伍目睹摩洛哥警方的突击搜捕显著增加,可以说自那时开始,在该国东部乌季达(Oujda)和纳多尔(Nador)之间的地区,突击搜捕天天发生。

这些搜捕愈来愈频繁,令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入境者更难以在该区生活,我们的心理学家发现,他们变得愈来愈脆弱和绝望。

这也迫使来自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入境者寻找新路线来继续行程。他们重新组织,再度尝试那条在2005年走过的路线──爬过围栏、穿越在纳多尔隔邻的梅利利亚(Melilla)。由于他们是一大群人参与,所以成功机会也更高。

他们已再度开展这次入境行动,传媒坚持形容他们的规模“庞大”,摩洛哥和西班牙警方亦因而增加武力,来防范入境者。

我们再次见到有船只尝试在非常危险的路线上航行,他们也是出于同样原因而这样做吗?
没错。

那些入境者从哪里来?
这些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入境者来自多个国家,但可以说主要是来自西非,如尼日尼亚(Nigeria)、马里(Mali)、喀麦隆(Cameroon)、加纳(Ghana)、几内亚(Guinea)等国家。入境者大多是年青男性(占了85%),当中也有妇女、未成年人士和儿童,这些人显然相当脆弱。

他们不只来自冲突国家,有些人离开国家是希望寻求更好前境,以及供养还留在祖国的亲人。

要前往摩洛哥,他们必须长途跋涉,步行数千公里路,穿越尼日尔和阿尔及利亚的沙漠,沿途还要面临多个黑社会组织的各种袭击,当中包括性暴力──黑社会组织会将性暴力当作允许妇女继续旅程的筹码。

他们到达摩洛哥后又会怎样?他们的生活状况如何?
他们在摩洛哥进退无路,境况堪虞。有人说他们已在这里好几年了。因为他们大多没有稳定的合法身分,只能偷偷摸摸地过活,被逼行乞、或靠自己隐居在丛林或洞穴等地方。冬夏季时,他们在严寒或烈日下生活,卫生条件极差,因此容易染上各种疾病。

过去多年以来,部分城市的医疗服务已有所改善,但纳多尔却不然。入境者的精神健康状况也极不稳定,因为他们不但是警方的暴力施袭对象,也容易成为黑社会组织和普通罪犯的猎物,让这些本已积聚着长年恐惧,害怕遭驱逐的入境者,精神压力更大。

在东部地区,无国界医生是唯一提供医疗和人道救援的组织,难以照顾他们的一切需要,当地也没有其它国际组织,可以保障他们免受虐待和被侵犯权利。

入境者的不合法身份如何令黑社会组织滋长?他们是如何进行活动的?
当地有两类黑社会组织,第一类与那些跨境者进行非法勾当,第二类则偷运人口。在整条跨境路线上,两类组织都同时存在,互相取利。欧洲愈难进入,那些黑社会组织的生意利润就愈好,发展也更壮大。

无国界医生在做甚么?
无国界医生在乌季达提供医疗服务,并在纳多尔直接进行医疗护理。

我们治疗过的入境者病例中,44%与恶劣的生活环境有关。首先,我们发现上下呼吸道感染主要与缺乏栖息之所和在山上抵受低温有关。第二,我们发现身体痛楚和肠胃疾病可能是来自安全部队持续追捕所带来的压力和苦困。第三,皮肤病是与居住地缺乏饮用水和卫生条件恶劣有关。

我们今年已协助和陪同大量入境者到医院,他们指出在试图跨越梅利利亚的围栏时,曾遭受摩洛哥和西班牙安全部队殴打和虐待。

无国界医生为性暴力受害者提供全面的医疗护理服务(生理和心理医疗护理),改善入境者的生活环境,分发毛毯、塑料布料、卫生用品、冬季装备和煮食器具,我们也提供饮用水和卫生物资。

摩洛哥的入境者能确保获得医疗护理吗?
在拉巴特(Rabat)、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和乌季达等城市,入境者所获得的医疗服务已有所进步。在这些城市,入境者能前往医疗中心和医院接受诊症。在纳多尔则完全不是这回事,由于害怕被捕或驱逐出境,入境者只会在病重时才会前往医疗设施。

那在接壤阿尔及利亚边境的地区,情况又如何?
在摩洛哥各地被拘留的入境者都会被驱逐至与阿尔及利亚接壤的边境地区(乌季达附近),然后被迫靠自己的力量跨境到阿尔及利亚。然而,在阿尔及利亚的那一头,警方也跟着摩洛哥的做法,把入境者驱逐回摩洛哥。结果,大部份入境者被摩洛哥驱逐的当晚就被阿尔及利亚警方「打回头」,步行20公里返回乌季达──他们出发的地方。很多人都说已被驱逐了很多次,但确实没有其它选择,只得再次从乌季达走到纳多尔,孜孜不息地尝试进入欧洲。

国际社会可以做甚么?
这是欧盟和其成员国(主要是西班牙)的入境政策所带来的后果,这些国家不应袖手旁观。当处理所谓的“入境管制”时,这些国家和摩洛哥都应该确保入境者的人权获得尊重。

联合国应该加强在该区的工作,确保国际间承诺的条款获得尊重;负责保护入境者权利的非政府组织应得以在当地监察情况。现时这些工作全都没有实施。

地点
摩洛哥
議題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