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尋找屬於我的角落

Photo source: Daniela WIDMER

抵達前線後的數個晚上,我都在蚊帳下展轉反側,睡在太軟的床墊上令我難以入睡。雖然我感到精疲力竭,但仍然無法入睡。我不斷的反問自己︰「我到底在什麼鬼地方?我怎麼來到了這裡?爲什麽我要來到這裡?我到底在做什麽?我真的瘋癲到這種程度嗎?」一遍又一遍。四周也是宿生的聲音和氣味。狗吠、居民的鼓聲和歌聲、公雞、省鳥、烏鴉的叫聲,還有更多的狗吠和鼓聲。難道這裡的人從不睡覺嗎? 經過數天後,我初步的焦慮經已消失。我已經在博吉拉兩個星期,晚上可以入眠,我更加製作了令自己開心的日程。我已經適應很軟的床墊,而且我的工作亦慢慢上軌道。 計劃每天需要做的事情並不花時門,但我的工作是否有效率則另當別論。在非洲正中(按她的名字而言)運營一所醫院並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歷史背景∶博吉拉醫院最初由美國傳教士在一九六零年代建造及運營,他們培訓當地員工及管理醫院,直到當地的局勢變差及不穩為止。傳教士在一九九零年代中離開……多年後,無國界醫生於二零零六年到博吉拉,為鄰近的居民提供醫療服務。博吉拉的居民一直在政治局勢不穩、不安全和沒有醫療服務的情況下掙扎求存。過去三年,無國界醫生和當地員工為有需求的居民提供免費醫療護理服務。當地的醫療需求十分龐大。 這所醫院由數座建築物所組成,均以磚塊和有瓦楞的金屬屋頂建成。每座建築物屬於不同的部門,包括門診部、結核病及愛滋病、 婦女健康、住院部(兒科、營養不良、內科)、緊急外科、藥房和辦公室。所有建築都有保安看守,彼此的距離不超過五十米。尚有兩間沒有墻,以長草作屋頂的小屋,用作舉行會議和培訓。 我的工作∶管理住院部、婦女健康和營養不良治療。我仍然不太清楚這是什麽意思……或者應該如何處理。但我已經來了,並正在學習!醫療隊伍由當地及國際員工組成,當地人員包括︰十四名護士、二十五名護理員(與助護相似,但沒有接受正式培訓,直接在工作環境接受訓練)、三名助產士和三名Matrone(是當地的傳統接生人員);國際人員則包括一名項目統籌、一名後勤人員、一名醫生(下月將有多一名醫生加入)、二名護士、一名精神健康主任。我每天均與他們一起工作和生活。 每天早上,當我走過醫院的正門時,我也在想醫院會有什麽事情等著我?有需要的居民在等候是必然的,如病人、媽媽、爸爸、小孩和嬰兒。他們前來我們的醫療求醫,因為該區並沒有其他醫療設施。有些人需要走數公里路才到達醫院。他們來到的時候,大都已經精疲力盡和病得很重。試想象︰當你你病得很重,你知道需要到醫院求醫,但你要走差不多一百公里的路才能到達……我相信我們大都辦不到。但他們卻十分強頑。他們大都能夠到達醫院,但有時只是僅僅捱得到。

Photo source: Daniela WIDMER

我們醫院可以處理的雖然只是基本,但卻十分驚人。我們經常處理瘧疾、胸部感染、貧血、營養不良、結核病、愛滋病及其相關感染、皮膚感染和許多其他熱帶疾病。我還沒有花大量時間做臨床工作,因為我需要花時間了解我需要的處理的行政工作。我期待稍後能夠多花一點時間在醫院,與其他護士和助產士一起工作。 有一天晚上,我在醫院工作了數小時。正在值班的醫生需要處理三個同時來到醫院的病人,我藉此機會認識這所醫院在晚上是如何運作。 一名發高燒和出現熱性驚厥的嬰兒,是患上瘧疾嗎? 一名因為一顆子彈存留在大腿數月而感到疼痛的男子,是傷口感染嗎? 一名有嚴重腹水和全身水腫的少女,是患上腎病嗎? 我帶這名嬰兒到急症室。首先,我們艱難地以靜脈注射為他提供液體和抗生素。然後,我們再艱難地為他插入鼻胃管,以便餵食口服退燒藥。我們花了很多勁來固定嬰兒,不讓他扭來扭去。 一切皆是挑戰。因為擔心竊賊,我們將所有儀器都鎖起來。沒有工具是可以隨手得到的,但其他同事卻好像不著急。當然,我的心中就只有快、快、快……但我又不知道工具被鎖在那裡。我感覺自己好像在房內走來走去。最後,我們找齊所有工具,但我和醫生要特別走到藥房,簽署領取必須的儀器。 嬰兒服過藥,並以靜脈注射為他提供抗生素後,我們把他帶到深切治療室。不要被我所說的深切治療室誤導。這是一間普通的房間,沒有供氧設備和監察儀器,什麽都沒有,只有金屬床架和蚊帳,與其他房間無異……而且更諷刺的是,這是離護士站最遠的房間!我不太清楚這個房間為何叫作深切治療室。 他只是其中一名病人。還有更多病人在正門等著。
地點
2009
議題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