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藥性耗盡了我們的耐性

 

「我感到好像有蟲子在我的頭裡爬來爬去。」馬里莎利(Mary MARIZANI)服用的高毒副作用藥丸,以及每天接受的注射,使她感到反胃、失去食慾和產生幻覺。然而,這些藥丸和注射都是無國界醫生的醫生要她必須堅持服用的,並必需要忍受所有的「副作用」,才有望最終能夠康復。這個痛苦的治療歷時兩年。馬里莎利是津巴布韋首位成功被治癒的耐多藥結核病人。「我走過了地獄才到達天堂。」

這個治療的療程極為複雜,需要每天服用20粒藥丸和連續8個月每天接受注射,但只有少於半數接受治療的病人能夠好轉。然而,能夠接受治療,對他們而言已經非常幸運,因為目前全球只有五分一的病人能夠接受治療。因此,馬里莎利去年被成功治療的故事,實在極為罕見。

結核病是人類所知最古老的身體狀況,有著各種形式的治療方法。古希臘的「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建議學生不要治療結核病,因為病人幾乎全都死掉,而病人死亡對醫療行業並非好事。但當抗生素於二十世紀面世後,即被譽為結核病的剋星,當時預期結核病會於2010年被杜絕。

當然,病菌是善於進化的小東西,很快就開始智勝對付它們的武器。結核病已經把形勢逆轉過來,演變出來的耐藥結核病造成了新一輪疫情,超過60萬人染上這種致命的疾病。

無國界醫生正站在這場抗疫戰的最前線,因為我們選擇工作的很多地方,都有著最貧困的人們和最落後的醫療系統,而耐多藥結核病在這種情況下特別致命。診斷不僅困難,還費時和昂貴。耐多藥結核病的兩年治療的花費,可以是一般結核病的約500倍。一些如緬甸(Myanmar)的國家,如何能夠花上超過4.6萬港元治療每個新症?無國界醫生只能治療到很少數有需要的病人。

因此,無國界醫生將焦點放到一個較宏觀的層面。我們在擴大治療項目的同時,嘗試鼓勵以新思維,研發出新的診斷方法,以及更簡單、療程較短和更便宜的治療,為緬甸、斯威士蘭(Swaziland)或印度(India)等地方帶來改變的機會。

去年底,50年來首隻對抗結核病的新藥在美國獲批,第二隻藥物預計於今年獲批,其他藥物亦正在等待審批。這些藥物的面世代表一個史無前例的機遇,以改善目前如同碰運氣的治療。更多的研究急需進行,以找出最佳的藥物組合來應對病人的需要。治療必須是療程較短、更有效、較低毒副作用和不需注射。藥廠必須容許新藥作研究之用,並確保價格是可負擔的。另外,結核病高負擔國家應提出為藥物註冊的計劃,並擴大目前治療的普及度。

另一方面,我們亦備受耐多藥結核病個案大幅增加,以及愈來愈多因人傳人而受到感染的威脅,這些病人並非因服用舊有藥物而出現耐藥性。因此,有明顯的迫切需要就耐多藥結核病採取全球緊急行動。

對於津巴布韋的馬里莎利及其他病人而言,改變還不夠快。當她感到蟲子在頭裡爬來爬去的時候,由於很多人對結核病的嚴重歧視,因而置她的生死於不顧。馬里莎利憶述:「接受耐多藥結核病治療的兩年間,大部分家人都離我而去。當我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我的家人並沒有來探望我。我當時唯一剩下的親人就只有無國界醫生和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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