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医生

无国界医生的宗旨不仅仅是帮助缺乏医疗资源的国家或地区度过迫在眉睫的难关,更为理想的是,在紧急救援过程中,能够给当地员工带来接受有系统培训的机会,让他们的工作能力,知识水平得到提升,最好的结果是,在无国界医生撤离之后,整个项目能够在当地员工的共同努力之下继续运转下去,这样才实现良性的循环。
现在终于体会到刘镇鲲医生(来自台湾的志愿人员,曾多次参与救援项目,任职麻醉科医生)在博客里说的「身心俱疲」是什么感觉。经历了死亡,传染病等等考验和磨难之后,经历了如此繁重而艰辛的工作之后,如果你还能保持一颗强大的内心,那么恭喜你,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本来我觉得自己能渡过这最难熬的几周,可是事实证明,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不够冷静,对很多事情不能淡然处之。我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不停起起伏伏,想想自己都三十岁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年纪居然还是不淡定,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每次,因为种种原因要做子宫切除的时候,要提前问问麻醉科护士,这个妈妈有几个孩子啊?要是就一个或者两个,我们做医生的会尽一切努力,保留住子宫。为什么呢? 因为在塞拉利昂的文化里,做女性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能生育孩子,而且愈多愈好,如果一个姑娘知道自己没有了子宫,或者因为其它的一些原因不能生育,她们会被整个社群所抛弃,因此,在知情后,有的时候她们甚至宁愿选择死亡。为什么呢?
三个月之后,终于开始想家。想念我的小祖宗,想念胖胖脸,这思念来的突如其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开始想念有人爱,有人惦念,有人关心的感觉。
有人说,相逢便意味着离别。 项目里,每过几天,就会有人结束任务,离开;同时也会有新的人来到。如果你是只久经考验的「老鸟」,你会非常习惯这一切,因为,相遇和离开,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有的时候,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因为,离开的人,已经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虽然总是说:希望再相遇。可你清醒地知道,在这几个月之后,几乎不可能再相遇。人海茫茫,这个人,就此消失在我们这个嘈杂,繁忙,十几亿人共同生活的地球上。 每次相遇,都是缘份,一定要珍惜再珍惜。
病房里来的新妈妈,小小的身子,挺着大大的肚子,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惊异的问,里面有几个? 新妈妈也不知道,所以才会来我们这里,目的就是知道到底有几个宝宝藏在硕大的肚皮里。我们做了超声,居然有三个宝宝,而且每个宝宝的体重都还不小,几乎都超过了两公斤。因为胎位不正的关系,给新妈妈做了剖腹生产,是三个健康的男宝宝,病房里的每个人都特别高兴,医院里其它地方的人听说了,也纷纷跑来参观,只有新妈妈和新爸爸愁眉不展,每天都没有笑容。
好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发短信给我说︰「你那边是冬天阿?」我断然否定,在非洲,赤道附近,哪来的冬天…… 结果,没过几天,半夜里下着瓢泼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我冻醒了四处找保暖的东西盖,心里偷偷的想,真的好冷啊……盖着薄毯还不够,要加上洗澡用的长浴巾才稍稍感觉温暖,洗澡的时候要再三尝试,才能站在水流下战战兢兢的冲两分钟。更别提洗头这件麻烦之极的事了。
今天,我过生日,整三十岁。 今天,我见到一个同样是三十岁的病人,怀孕六次,生产五次,两个孩子幸存。到达医院时,产前出血,胎盘早剥,胎死宫内,失血性休克,弥漫性血管内凝血,血色素三点八克,血压六十/四十mmHg,脉搏测不到。四肢厥冷,血液无法凝结,血管细到找不到。 开放静脉、输血、输液,病人的情况仍然没有改善,而且是每分钟都在变得更加糟糕。耳边只听得病人的呻吟声,监测机器的滴滴嗡鸣声,待产室里却是一片沉默。因为我们都知道,结局即将是什么。
最近走背运,遇到的都是极其紧急的危重病人。来的时候恨不得已经休克,血色素低的很,一般状态很差,让你上个手术心里都不踏实,时不时要瞅一眼,病人是不是还活着。
早上来了位准妈妈,主要抱怨说觉得自己的宝宝在肚子里的位置不大对头,而且也不爱动了。我们做超声一看,嗯,确实,胎死宫内,诊断成立,不过在宝宝头边上有个奇怪的东西,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子宫肌瘤呢,用手指在阴道里做指引,发现原来那硬硬的东西是子宫!!天啊,难不成是腹腔内妊娠,还是足月的,这可是及其少见的病例,我也就在若干年前在杂志上看过类似的报道,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真实病例。另一位医生说她五年前在南非见到过一例,不过也是早期妊娠,没有到足月这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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