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敘利亞記(3)敘利亞人在東和西之間的掙扎

伊斯坦布爾成了正在擴大的敘利亞社群的家,他們在將會於戰後返國,還是尋找到歐洲的出路之間掙扎。
 
亞曼坐在左邊。他今年12歲,文靜,一直是球隊皇家馬德里的熱心支持者。他逃離了敘利亞,現在與家人居住在土耳其西北部,伊斯坦布爾的一間地下室。他想念在大馬士革郊區的家鄉Al Kisswah,一旦戰爭結束,他想回到自己的國家。他希望長大後當一名數學家。
 
亞納勒坐在右邊,他比哥哥小一歲。他喜歡成為眾人的焦點,球隊巴塞隆拿的前鋒是他心中的英雄。他夢想離開敘利亞和土耳其,移居到歐洲的首都城市。亞納勒想當一名記者。
 
即使是同一個家庭,在渴望回家和到新天地生活之間都有著衝突。他們的父親納賽爾坐在中間。他決定地說︰「如果我們離開,我們要按照法規離開。許多敘利亞人通過走私客的路徑非法進入歐洲,但那是非常危險的。我的家人不會那樣做的。 若我們要去歐洲,我們會帶同證明文件。」
 
納賽爾坐在沙發上扭動以減輕背痛。他在2011年3月參與了首次敘利亞示威。不久,國安隊到他的家逮捕他。納賽爾從三樓窗口跳下,背部受了傷。一年後,他和家人成功來到土耳其。他目前仍未知道是否需要接受手術。納賽爾說︰「如果我有機會到歐洲接受治療,我會去。我希望有機會去。」但納賽爾十分堅持,他最希望能夠在戰爭結束後回到自己的國土。
 
數以千計來自世界各地的入境者和難民都把伊斯坦布爾作為家。許多人從被衝突蹂躪的國家逃出來,如阿富汗、伊拉克和剛果民主共和國。敘利亞是最新加入名單的國家。大部分人從敘利亞的炸彈生活,逃到在土耳其和敘利亞邊境的難民營,但愈來愈多人前往伊斯坦布爾。
 
無國界醫生駐伊斯坦布爾統籌人員沙爾(GHASSAN ABOU CHAAR)說︰「我們看到的大部分敘利亞人都在伊斯坦布爾等待,因為他們有財政能力這樣做。大部分在我們的精神健康項目接受治療的人,都是從戰爭逃出來的。他們有一種恐懼,這更像是偏執狂,他們害怕提供資料,或與國際組織和土耳其人交談,所以他們封閉自己,總是得自己。他們害怕被發現或驅逐出伊斯坦布爾。」
 
納賽爾因背部受傷而無法工作。醫生就手術能否對他一節脊椎骨有幫助討論了數個月。同時,他的金錢快要用完。戰爭發生前,納賽爾在家鄉有一家服裝店,當時的生活富裕。然後,衝突就開始了。納賽爾說︰「我們失去了一切。突然,我失去了所有客人,一個也沒有。在革命剛開始的時候,在我所在的地區即使生活水平在平均線以下的人也可以存活,但其後很多人因為無以為生而離開了,被迫依賴慈善組織。」
 
像納賽爾這樣的故事反映了曾經生活安穩的家庭現在過著艱難的日子。索里是敘利亞藉的庫爾德人,也看著自己的財產化為烏有。他曾在大馬士革擁有一家餐館,家庭生活富裕,縱然他們感到作為庫爾德社群遭到歧視。他說︰「我們覺得當時處於社會階層的第十層。」雖然索里沒有受到暴力的直接影響,但兩名兒子被奉召加入巴沙爾的軍隊,所以全家決定逃走。他諷刺地問︰「要他們跟誰打仗?」
 
索里承認懷念戰爭前的生活。他的一個兄弟彈著魯特琴,嘗試為大家打氣。他們在伊斯坦布爾的郊區加納利(Kanarya)的一處平地等待著吃晚飯。雖然他的家庭的情況不算絕望,但卻帶出很多難民所面對著的不確定。索里說︰「我並沒有打算到歐洲。我們將留在這裡,我們別無他選。」
 

 

地點
敘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