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是因為我接受了治療。」

二零零二年七月,米南迪(Fred MINANDI)在巴塞羅納第十四屆愛滋病國際會議上講述了自己的故事,他是馬拉維首批接受無國界醫生抗逆轉錄病毒治療的其中一名愛滋病病人。當時,捐助機構拒絕援助愛滋病治療項目,因為他們不相信非洲的愛滋病病人能夠每日服藥。然而,米南迪的治療卻一直沒有間斷,而且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大家好,我是米南迪,今年四十二歲,是馬拉維的一名農民。幸運地,我是其中一名受惠於抗逆轉錄病毒治療的無國界醫生病人。

馬拉維是非洲愛滋病病毒感染率最高的國家,百分之十五的成年人口已受到感染。在我們的村,我親眼見到很多年輕人虛弱得無法在田地工作,更無法供養家人。人們花大把的錢,給家人治病買藥,但往往都是徒勞。我目睹過有些家庭父母雙亡,只得讓家中的長者照顧遺孤,但他們既沒法供養孩子,也無能力承諾他們未來。

我在一九九七年開始發病。四年來,我的病情時好時壞,最後病情嚴重到我已無法做任何事情。二零零一年,我進行了愛滋病檢測,幸好我住的地方正是無國界醫生剛剛開展抗逆轉錄病毒治療之處。我是馬拉維第一批免費受惠於這項治療的愛滋病病人。今天我能站在這裡跟你們說話,都是因為我接受了治療。

你們有些人可能會說,非洲人根本不會看時間,怎麼可能正確服藥。我沒有手表,但我可以告訴你們,自從我開始進行三合一複合藥物治療後,我沒有忘服過一次藥。

無國界醫生的護士反覆向我講解此藥如何發揮效用,她告訴我如果不認真按時吃藥,就沒法發揮藥效,她還告訴了我該藥的副作用,又說雖然副作用強烈,但服藥一段時間後便會好轉。如今,我完全依靠此藥生存,所以我怎敢忘記吃藥。我的生命很重要——不僅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我的家人、朋友,和我的祖國。

當初染病之時,我就知道我是愛滋病病毒感染者,但我只想迴避,從不跟別人講。鄰居們看著我一天天衰弱,當然,他們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沒人當面向我提起,他們只是逐漸不再登門拜訪。現在,我又回到田地耕作,重返教堂而且能夠養家糊口,我感覺未來充滿希望,鄰居們又重新來探望我了,就像以前一樣。

現在我可以告訴我的孩子,告訴鄰居,我是愛滋病病人。我不再忌諱談論我的病,因為我不再以此為恥,我也知道人們不會再躲避我了。一個十分虛弱的愛滋病病人,往往會讓周圍的人避之不及。但一旦你接受了治療,你就會感到身體好起來,你的氣色也會好起來,人們也不會再迴避你了。我想說,治療是反抗歧視最有力的武器。我以為感染了愛滋病病毒就等於絕望,但我在治療中慢慢改變了這種看法。

我相信,如果能提供人們承擔得起的治療,會大大激勵起人們面對感染愛滋病病毒的勇氣,這總好過沒有任何援助。在馬拉維,我們服用的是印度生產的廉價仿制藥。藥價愈低,治療成本也就愈低——那麼更多人就可以得到治療。我希望決策者能夠聽到我們的心聲,理解我們的處境,撥出錢來買藥。

最後,我想呼籲生產抗逆轉錄治療藥物的醫藥實驗室,能夠為貧困國家減低藥價;我想呼籲我們的政府,要支持這些治療項目和尋求援助;我還想呼籲那些富裕國家的政府,給我們提供金錢上的援助,讓我們實現與愛滋病對抗的目標。

要贏得愛滋病的戰鬥,就要齊心協力。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馬拉維到這麼遠的地方,像做夢一樣,真不敢相信。」

地點
馬拉維
議題
愛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