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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非的旷野和雨林中,几乎所有医学教材上提到的疾病,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甚至还有那些尚未被人类所认识的疾病。来自美国和欧洲的学者常常深入刚果丛林深处采集猎人的血样,希望能够及早发现可能在文明社会大规模扩散的病毒。中学的时候,我曾经怀着极大的兴趣阅读过著名病毒学家约瑟夫‧麦克科密克《第四级病毒》一书,当时从没有想过十多年以后阴错阳差地学了法语,又当了医生,循着医学前辈的足迹到这赤道地区工作。在一年多的时间,我治疗了麦地那龙线虫、破伤风、狂犬病性脑炎等等在文明世界极为罕见的疾病。
目前艾滋病尚缺乏具有广泛应用性的治愈方法,因此一旦确诊,病人就需要终身服药。在有效的药物治疗下,就像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疾病病人一样,他们不但能够正常生活和工作,甚至可以接近预期寿命。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这是一种疾病,还不如把它成为一种生活状态。 一般人都有过生病的经验,根据我过去的经验,大多数人都不够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自觉完成全部疗程的药物。更多的情况是等到病情稍有好转,就会停药。如何让我们的病人正确地认识这个疾病并正规服药,就成了我们的头等任务。
结束南苏丹难民营的紧急任务两个月之后,我再一次接受了新的任命,此次的目的地为南非。 南非是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国家,三面环海,也是印度洋和大西洋的交汇点。这里生活着将近5,000万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人群。提到南非,许多人会联想到德克勒克和曼德拉,以及这个国家的种族隔离历史。除了主要是荷兰人后裔的白人和南非黑人以外,南非也生活着数以百万计的有色人种,此外印度裔移民和华人的数目也在几十万人上下。官方语言除了最常用的英语以外,还有包括祖鲁语在内的其它10种语言,可见这个国家人种和文化的丰富程度。
每一位医生在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的漫长道路上或是在他的漫长职业生涯中都会遇到难忘的病人。第一次正确的诊断,第一例治愈的病患,第一次亲历死亡,第一次见证诞生…… 在南苏丹的难民营里,我也见证了许多难忘的第一次,这里很希望和大家分享两个小故事。
在发达国家的人恐怕很难想象物质缺乏的滋味,大多数活在都市的现代人感受到的往往以物质过剩为代表的消费主义文化。每次从非洲回来,重新回到文明世界,站在琳琅满目的超市货架前,我都会发出苏格拉底式的感慨道:“原来这里有这么多我不需要的东西啊!” 南苏丹的项目是一个紧急项目。超过50万的难民从北苏丹各处长途跋涉,来到南苏丹与埃塞俄比亚边境上尼罗河州,他们聚集在四个难民营中,生活条件极其恶劣。
做财务的Lee现在是我的饭搭档,他来自新加坡。有时做饭时,我们会谈一下自己工作上的烦恼。一天他忽然说,你们后勤就是修厕所的(原话忘记怎么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听完还有点小气愤。修厕所怎么了,要是让你不用厕所一天,你能行吗?说实在,我们后勤的工作真是繁杂。在协调办事处这里的工作主要是同事的宿舍和办公室,仓库的维护。厕所漏水,洗澡间坏了,电灯泡坏了,做饭用的煤气,样样都得找我。每天晨会,我安排当天的工作,都有厕所需要修理或者维护的事情。
饮用水供应是我的专长,而兴建厕所是我的兴趣。我喜欢和朋友在晚餐前分享供水的事,并在晚餐后分享兴建厕所的事。 设计良好的厕所对于营地或医疗设施的卫生情况,扮演重要的角色。厕所和废水排放点是其中一个传播病菌的主要源头。在香港爆发沙士期间,厕所冲水系统怀疑是导致疾病扩散的原因。
和我一同在前线工作的周吉芳医生告诉我:“我们认识霍乱、脑膜炎、疟疾、天花……它们是上世纪夺去数以百万计生命的古老疾病。在很多发达国家,人们因为可以接种疫苗和得到较佳的医疗护理,这些疾病不再是不治之症。但在这里数周,我已看到数以十计感染了这些古老疾病的病人。”
到达一个月后,在慢慢开始适应南苏丹的工作的时候,我们的诊所迎来了我来到之后最大的紧急情况。现在我回想起来,这可能是上天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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