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

这周五早晨6点20分,在我还未來得及吃早歺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通知我过去。一名男孩昨晚与朋友在树丛中玩耍时遭到枪击,刚刚被送至我们的医院。他的头部、胸膛和腹部被猎枪射中后,立即陷入昏迷狀態。
 
他的颅骨上有3个弹孔,胸膛和腹部分别有4个。由于我们的设施十分简陋,难以处理头部的子弹。我们只好迅速赶往手术室,检查他的胸膛和腹部。
枪伤,在我们居住的香港十分少见,而且一般被认为是很严重的受伤个案。但原来我在南苏丹、也门、巴布亚新几内亚以至现时在中非共和国,已经看过和治疗过约50位枪伤病人。
 
在香港,医疗设施和支援服务非常完备,重伤的病人只要20至30分钟便可以来到医院,并且马上接受治疗。
经过超过7小时的车程,我才抵达博桑戈阿。我们在早上6时15分出发,在半路和一位正要离开任务的救援人员换车。她是一位荷兰藉的医生,两年前曾和我一同在南苏丹的纳塞尔一同工作,后来我们成为了好友。真可惜,我们只能这样见面,而没有机会再度合作,因为她已经在项目工作了6个月,筋疲力尽,是时候离开好好休息一下。
经历40小时的机程和转机,我终于来到中非共和国的首都班吉。虽然身心俱疲,但我在一大清早到达后,还要出席一连串的简报会。
作为纳赛尔的外科医生,治疗传染病和被忽略疾病,以及与暴力有关的创伤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上周五早上,我们听闻邻近州份发生枪战,多人受伤,于是我们腾空外科病房,以应对突然涌到的伤者,并在急诊室作好准备。我们在上午十一时左右完成了所有手术,让手术室可以处理伤者。
我们居住的宿舍跟大自然很接近,即使在我们的前园也可以看到尼罗河巨蜥、獴、鹰、蛇、大量野猫和一个鸡的家庭,更不要说那数以百计在早上唱歌的雀鸟,以及晚上大量被我们茅屋的灯所吸引的昆虫了。
我们在纳赛尔的项目,不仅服务这个州的人口,也包括邻近州份,以及在仅十至十五公里以外、位于埃塞俄比亚的另一个项目。我们经常收到来自这些地方的转介个案,但由于这里有任何铺好的道路,当病人情况紧急时,陆路出入变得十分困难和不可靠,所以他们需要搭乘飞机或船到来。不过,在五月至九月的雨季,所谓的「机场跑道」会满布泥泞,飞机无法降落,病人便需要尝试前往离这里较远、位于莱尔(Leer)的项目。
因为炎热天气和变幻莫测的降雨,南苏丹的农作物收成并不稳定。就像去年雨量减少,农作物失收,导致今年的食物短缺。这种气候造就稀树草原环境,很适合牛只的生长。因此,牛只成为南苏丹人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一个人拥有的牛只的数目代表其社会地位,一般而言,你要用超过二十头牛才能娶到一个妻子。当然,在这里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妻子。昨天,我认识了一个拥有十三位妻子,九十四个孩子的男人。
雨季终于降临纳赛尔。一般而言,雨季在每年的五至九月。然而,这里下雨下得特别凶,并伴随着如香港八号风球般的强风。纵然降雨有利农作物的生长,但亦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我们的项目是南苏丹东部唯一的外科医疗设施,无国界医生在邻近地区的项目会把有需要接受外科治疗的病人送到这里。病人可以坐飞机或船只到这里,因为医院就在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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