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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要不是無國界醫生香港辦事處的同事提醒的話,我壓根兒不知道原來農歷新年已經悄悄地來了。再過數天,我就會迎來成世仔最炎熱的年初一。 在這裡,我的主要任務是負責管理所有的兒科病房,那包括了普通兒科,深切治療部,專為營養不良小孩而設的營養病房與及隔離病房。上星期新建好的隔離病房終於投入服務,從此病人再不用睡在帳蓬裡,總算有瓦遮頭,為此這段日子一直東奔西跑,有時候忙得連午餐都忘記了要進食,想起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12歲的小朋友John(化名),基本上係由兩個女人(職員和媽媽)打橫抬進來的,遠處看,仿如兩位工人抬著長長的木板一樣。 John和很多這裡的小朋友一樣,都是因為發高燒今早來睇醫生。但是在門診排緊隊的時候就忽然倒地抽筋。呢度沒有輪椅,也沒有輪床,幾個人夾手夾腳抬佢去病房,這是常識吧。 由門診走到病房大約有500米的距離,當中要經過之前常說的草地和沙地,係呢度門診做職員,原來需要三項鐵人的身手。
呢個就係我每日返工的行裝,T-Shirt 牛仔褲涼鞋。 每日都係白雪雪返工,泥黃色返黎。 腰包有交剪、鉗、手套、紗布、止血帶、護士長送我既小型血氧量度計、筆、同埋最重要既萬用工具刀。
現在是南蘇丹時間晚上8時正,天已經黑齊了。保安原因,晚上我們是不能單獨留在醫院,所以我現在正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產科醫生完成手術過後,一起回基地。今天午餐因為有點趕,所以只吃了一點薯仔做的沙律和這兒每天都有的切片蕃茄,所以現在肚子有點餓。剛才走進手術室看過,手術還需要點時間才完成,我想還是坐下寫點東西打發時間還來得實際。 算起上來,打從出發那天計算的話,今天剛好是一個月了。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我想我還真算得上是一個適應力強的人,這裡的一切多少都適應過來了。
我到達南蘇丹的前一周,真正的雨季開始了。 不是居住在熱帶地區的人們恐怕很難想像出那種大雨的程度。瓢潑大雨的來臨幾乎沒有任何先兆,一旦暴雨降臨,可以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把整個診所淹沒成一片汪洋,接連幾天的降雨甚至可以沖毀道路的路基,把本來就難以通行的土路變成泥濘的沼澤。
從我的小屋到醫院是270步,從醫院到小屋也是270步。 一條土路把員工宿舍和醫院連接起來。去醫院是略微傾斜的上坡,回家是緩緩下降的下坡。我們的辦公室在山坡更高的地方,緊鄰著教堂和修道院,同樣也是由窄窄的土路連接。下雨的時候,這裡會泥濘不堪,但是在大多數的時候,從山坡上可以望見覆蓋整片山丘的大片甘蔗種植園,還有遠處穿行在山谷間的圖蓋拉河(Tugela River)。
不經不覺,來到南蘇丹這地方已經整整兩星期了,工作剛剛交接完畢,正開始獨力慢慢摸索,我想事情總會慢慢上軌道。 先說說南蘇丹這個地方,很多香港人連這地方名也未聽過,(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問我蘇丹係咪梁朝偉結婚果個地方,那裡其實叫不丹呀師兄)說起來真的慚愧,反之這裡大部份的人都知道甚麼是中國,甚麼是香港(雖然我努力嘗試告訴他們這兩處是截然不同的地方 )。不過叫人遺憾的是,每當我告訴他們我來自香港時,總會有人問我是否喜歡Jacky Chan,那真叫人頭痛。
末日最終沒有來,Vincent還是非常失望,或者朱朱俠同復仇者又試打敗了外星人,化解了一場宇宙浩劫。 第一日返工,終於得償所願牛仔褲涼鞋返工去。 呢度真係一個寫意的地方,So fresh So Natural,跟跟下巡房會有老鼠在地上走過,打開病房道門,眼前係一片草地,有兩頭羊正在吃草,然後有三數隻一起森巴舞的草蜢跳過。草地旁邊,病人家屬用石頭砌左個炭爐係度煮野食(因為無Canteen,病人食物要由家人自己帶來),有些席地而坐在這裡守候三數天。
仲有幾個鐘,呢度就會變成21/12/2012,一個對於我相當重要的日子。 經過一連串briefing之後, 圖魔勞就係第一個工作天,又或者係世界末日。無論前者定後者,都叫人期待非常。 望住呢度唯一既娛樂設施( thank god, out of expected),我不自禁係度幻想,半年後我會否成為排波或者羽毛的高手。 BTW,我真係估唔到,三十幾度竟然有Internet(因為工作需要)而無風扇,最估唔到係,我竟然訓得好好,證明我真係Adaptable!
在南蘇丹期間,儘管實驗檢查條件極其缺乏,但是利用各種快速檢查和體格檢查,有時候也可能得到正確的診斷。一個浮腫的兒童一度被診斷為營養缺乏,但是經過加強餵食治療沒有反應,我發現其實是腎病綜合徵,經過糖皮質激素治療後很快消腫了。還有腰痛的患者,最終診斷是尿路結石。許多本來只在書本上見到過的內容,這裡有大量活生生的實例。從狂犬病腦炎、慢性骨髓炎、肺結核大咯血,到疑似內臟利什曼原蟲,還有疑似幾內亞蟲慢性潰瘍、疑似病毒性出血熱。我剛離開不久,就聽說離多羅難民營不遠的巴提難民營,又爆發了戊型病毒性肝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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