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救援人員

非洲國家的生活條件,相信大家都可以想像得到。來到南蘇丹戈格里亞勒(Gogrial)的這個項目,更加令我感受至深。大部份的南蘇丹人,都是住在一些用泥土及稻草建成,稱為Tukul的小屋。先別說一些被香港人視為基本生活設備,如電視機、冷氣機之類的,事實上當地人家中擁有的,往往只有鋪在地上的地蓆!電源,根本上都不存在,更何況是電器此等奢侈品。甚至於食水,一般人都要徒步走到由國際救援組織提供的供水站,可能為了簡單的一桶水,就得冒著烈日當空的天氣,走好幾個小時。
南蘇丹,一個香港人鮮有聽聞的國度。
也正是我今次替無國界醫生工作的地方。 
跟以往三次於南亞地區的任務不同,今次是我首次以無國界醫生身分踏足非洲。 
 
12個小時飛到阿姆斯特丹,接著11個小時飛到盧旺達首都基加利(Kigali),之後是超過7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剛果民主共和國東部邊境附近的大城市布卡武(Bukavu)。
 
這是我第8次參與無國界醫生的救援任務,目的地是剛果民主共和國的南基伍省(South Kivu)。我將在那裡逗留3個月,主要負責培訓當地醫生,提升他們的外科專業技術。
 
情況有點奇怪。對我來說,這一切好像例行公事,我對出發前往救援任務並不感到興奮。可能我需要一些啟發,讓我有更強的意志和動力,幫助那些我在生命旅程中遇到的有需要的人。但願我在未來3個月裡,能夠找到這渴望已久的靈感和啟發。
三個月前收到第二次任務通知,地點是南蘇丹尼羅河邊一個小城市邁盧特(Mellut);職位是基地後勤。這是一個小規模的緊急項目,主要工作是在難民營開設診所,提供初级醫療護理(Primary Health Care)。 項目上許多後勤設備都不符合無國界醫生的標準,日常管理亦亂七八糟。電力方面,没有配電箱、漏電保護斷電器和接地;水利衛生方面, 没有污水處理系統和廢品處理系統;發動機和汽車方面,没有定期保養和零件存貨。這些問題讓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總覺得隨時會出現大問題,就像手握多個計時炸彈一樣。
在伊波拉治療中心內,區域嚴格地被劃分為高風險區,低風險區及外圍地帶,即未知風險區。只有醫護人員及認可的後勤支援人員方可進入高風險區內工作。每次進入,都必需穿上全套保護裝備及嚴格遵守防感染措施。一套完整的保護裝備包括外科手術衣及褲子、膠靴、兩對手套、口罩、頭套、圍裙、護目鏡及那件密不透風的保護衣,但這套保護裝備的真正重量卻遠不止於此。
 
在分流站的案頭上,放有一本分流記錄册,記載了所有求診者的資料,包括姓名、性別和年齡等等,當中最重要化驗結果的一欄會先留空,待結果公佈後,才會把它填上。
 
在伊波拉治療中心內,醫療團隊主要在分流站、疑似個案區和確診個案區內工作。我因有急症分流的經驗,所以順理成章地被調派到分流站。分流站是整個治療中心的最前缐,主要工作就像查案一樣,在眾多的求診者當中分辨出誰是疑似個案,好使能給予即時的隔離及檢查,更斷絕其他人受其感染的可能性。
 
朋友問:「今次是甚麼項目?」
我答:「伊波拉。」
朋友再問:「甚麼?伊波拉?!你說笑吧!」
我再答:「沒有說笑,是西非利比里亞的伊波拉項目。」
接著,大家就會靜默了數秒........
朋友打破了沈默的道:「死亡率最高可達九成,你可要多加小心。」
從小就喜歡中秋節,所以早已預備了月餅、蠟燭、還有可愛的兔子燈籠,準備跟同事應一應節。我的同事來自歐洲丶北美洲和非洲,大都不太認識中國的傳統節日,我也可籍此機會弘揚一下中國文化。當聊到中秋節有句說話叫作人月兩團圓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感慨。對,我們都是一班離開自己熟悉家園,離開家人,去到一個陌生的國度作前線救援的人。在救援過程中,結果很多時都未能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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