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實錄

這兒很冷,特別是在清晨時分。早上十時前,大霧總會籠罩著整個城鎮。 我工作的醫院距離營地約一點五公里。每天,為了不會在早上的會議遲到,我會乘坐小貨車到醫院去。但是在中午,我盡可能徒步走回營地。司機們常常會在途中找我,要送我回營地。他們都取笑我,說我是個瘋狂的女子,竟然要徒步走回營地。 這裡的人十分和善,當我經過他們時,他們全都向我打招呼。我經常在這裡走著,和他們聊天,能和當地人傾談真好。他們的握手方法很特別,令我覺得很尷尬,甚至有點粗魯。這個握手的方法就是先握手,然後互相擊拍對方的手指。...
九月十日,我在達爾富爾接近兩星期。這天我休假,但在不大安全的地方工作,有時總要犧牲一些自由,結果我差不多整天都留在營地裏。這天天氣很好,我花了一些時間,細閱一本有關盧安達種族屠殺的自傳,並慶幸這天沒有收到緊急電話,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 接近傍晚時分,有人建議看日落。於是,我們登上利雅難民營後面的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對面是一個山谷,那裏有一大片綠色草原和耕地,可看到完成一天工作,或運送食水和執拾柴枝的人們,正騎著驢子或徒步回家。 終於,太陽完全消失於地平線上。從遠處眺望,...
九月七日,湛藍的夜空,掛上一輪新月,我終於可以看到達爾富爾的晚星。 燈光會吸引昆蟲,所以晚飯後,我們總會關掉燈泡,燃點蠟燭。望著那燃燒得很快的蠟燭,我陷入了沈思。閃爍的火光,逐漸變得愈來愈弱,最後熄滅,猶如人的生命。此刻,我正想念著家中已年過七十的母親。然後,衛星電話響起。 「無國界醫生」在哈比拉的外科醫生來電。他們接收了一個五十歲、腸道梗塞的病人。我在電話中和他討論了那病人的情況,例如病人是否有生命危險、能否抵受得了五小時從哈比拉到埃朱奈納的車程、及有否為他進行手術的可能性。畢竟,...
我在達爾富爾的第七日。 在當地,婦女在家分娩是十分普遍的事,而且很多時候都沒有傳統的接生婦在場,因此有時會出現分娩困難或其他複雜情況,但這些病人,不少都是最遲一刻,才去到我們的診所。因此,我們經常鼓勵婦女們來到診所,在傳統接生婦的協助下分娩,以便一旦出現難產情況,醫療隊伍的助產士可立即提供協助。不過,世事有時總不會如想像中順利。 這天,一名曾剖腹產子的孕婦陣痛,我們於是把她送到醫院。其實,我們早已料到,她今次或同樣需要剖腹生產,之前已吩咐她要依時回來覆診,但她並無依照指示,...
九月三日,我在達爾富爾參與「無國界醫生」救援工作的第四天。下午時分,來了一場暴風雨,持續超過半小時。有些人躲進房內,我便留在營地負責看守。暴風雨過後,「無國界醫生」設於難民營週邊的診所來電,指診所部分屋頂被摧毀,於是我們立即驅車前往瞭解。 一路上,只見當地人如常作業,小孩在街上跑來跑去,猶如數分鐘前甚麼也沒發生。若是香港遇著那樣的暴風雨,天文台定必掛起黑色暴雨警告。然而,生活在國內難民營內的達爾富爾人又怎樣呢?他們只有膠布遮風雨,茅舍都抵擋得了這場暴風雨嗎? 不過,當我們去到難民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