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實錄

自二零零八年以來,我已經第三次到非洲參與救援任務。由利比里亞(Liberia)的蒙羅維亞(Monrovia)、到南蘇丹(South Sudan)的烏韋勒(Aweil),到現在南蘇丹的納賽爾(Nasir)。 © Ryan KO 我每次要去的項目點是愈來愈原始的地方。去年,我乘坐無國界醫生飛機到烏韋勒時,降落的簡陋機場跑道其實只是用泥鋪平的路,剛好足夠讓小型飛機升降而己,而且離城市頗遠。然而,今天降落的地點卻是在城鎮的中心,兩旁房子的距離剛果足夠升降。 飛機降落後,好奇的兒童和居民立即走過來打招呼...
我目前身在南蘇丹的朱巴(Juba),這是我第二次參與無國界醫生的救援工作。 © Gloria LEUNG 感覺上,我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有放假,已經有一段很長時間沒有感覺自己乾淨過。 吃一口從城市運來的西瓜,確實是苦中一點甜 :)
一位同事跟我說︰「你的能力有限,我們不是神。」 我的雙眼通紅了,因為我已經候命了多個晚上而無法入眠。它們愈來愈紅,還有點淚汪汪的。 是,我是知道的,但他就在我們的面前快將離逝。他雙眼反白,唾液從嘴角流出來。他的左腳被蛇咬了致命一傷後,傷口腫脹得異常大,相較他細小的身軀而言,好像快要爆裂般。蛇毒使他癱瘓,他的呼吸快將要停止。 我為他注射了止痛劑。 不,我們未能挽救這條生命──因為整個地區都沒有抗蛇毒血清。我們只能為他緩解痛楚。 這個三歲大孩子與體內的蛇毒搏鬥了四天後敗陣了。...
回來香港已經五個多月,總是被不同的事務煩擾著我。幸好,也做了兩三次分享會,上了一次電視,做了一兩次訪問和一些幕捐呼籲,總算在香港也能為那裡的難民出一分力。跑完馬拉松,人又積極了一點,還很開心的有機會參與無國界醫生的另一些工作,希望我再能執筆整理在那裡寫下的日記。 Photo source: Gigi CHAN 第一次見阿迪一家是在七月二十九日,是我到達當地的第二天。他們一家五口,瑟縮在治療中心的大帳蓬最邊的角落的一張床上。阿迪一家給我很深的印象,一來,在治療中心內,齊齊整整的一家實在不多,二來...
很早就聽我的醫學導師這麼說過:「在抗生素使用不廣泛的地方,抗生素效果越好。」每次說到這裡,他就會舉他在西藏參加醫療隊的例子「在那裡使用最簡單的抗生素就能夠控制住最嚴重的感染,效果驚人,和我們這裡(上海)完全不一樣。」 的確,在從未使用過抗生素的地方,耐藥細菌的比例很低,所以能夠輕易被藥物殺死。而當抗生素使用越來越廣泛,耐藥細菌就因為生存優勢被選擇出來,於是醫生不得已使用更強的抗生素,病菌也演化出更強的抵禦機制。仿佛一場無休止的軍備競賽,其中沒有真正的贏家,不過最後的輸家永遠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