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els LIU TC's blog

三十五歲。對於很多女孩兒來說,已經叫我大叔了。不過承蒙計程車司機大哥們看得起,上次還有人問我是不是要去外島當兵...... 一個人的上海。一個人的夜晚。面對著兩個Mac的螢幕,我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二零零九年十一月二日的那個下午。 那是一個風光明媚的中午。在那總是下雨的馬西西(Masisi )(剛果民主共和國北基伍省 North Kivu, Democratic Republic of Congo),難得天晴,我的手機嗶嗶了兩聲,我收到巴基斯坦,阿Ling來的簡訊。

華人參與任務和西方人最不同的就是,他們耶誕節要回家,華人過年要回家。 去年我本來是滿心期待要在前線裡面和同事一起過聖誕節的,但十一月底媽媽突然進了加護病房的消息從香港,布魯塞爾,和巴基斯坦三方面十萬火急撲天蓋地的傳到馬西西,經過三十四小時的旅程,我回到台灣家中。一個月又十天後,我居然又踏上往馬西西的旅途,而家人對於我能夠在母親病重時趕回台灣已經相當滿意,對於我不能在家裡過農曆年就相對能夠諒解。
上海下雪了,聽說是這幾年最大的一場雪。 常常有人問我「非洲是不是很熱阿?」「非洲有冬天嗎?」非洲有雪的,非洲很大,橫跨南北半球,非洲有樹林,也有沙漠,非洲不是到處都有獅子、老虎、大象、犀牛和河馬……非洲,哎呀,就是非洲嘛!
有些人,當揮手說再見的時候,應該就知道這輩子會不會再見。所謂距離,其實不過是兩個願不願意的加總。願不願意花時間,和願不願意把錢掏出來買機票。 兩個條件都成立了,距離,不過就是一張機票這麼遠而已。
不斷的參與和離開項目,這就是無國界醫生,我們就是這樣生活,項目就是這樣運作,當地員工已經習以為常。國際志願人員的生活就是如此。項目開始的那一天,我們就開始盤算離開的時間。這是我們在無國界醫生經常談及的事情。當我們到達項目,就開始倒數離開項目的日子。 作為一名麻醉科醫生,我參與的也是較短的項目。我需要習慣介紹自己,記下所有同事的名字。可能當我要離開的時候,我只知道他們的名字怎麼讀,但還未知道怎麼寫。
今天是當地員工(手術室技術員*)面試的日子。先去醫院交代一些事情之後,我和Raewyn回到辦事處。 * 由於烏韋勒鮮少有人受過正規的醫療或護士訓練。基於無國界醫生的立場,不能授與他們所謂護士的職稱。若授與他們護士職稱,無國界醫生給的證明上也會寫上護士字樣。若日後這些人拿著無國界醫生的證明去其他地方謀職,將產生諸多問題。 我不喜歡面試人,也不喜歡被面試。但由於處在不同的立場,我也開始瞭解,為什麼面試需要問這麼多令人覺得困擾的問題。
星期天,大約九點多去了一趟醫院。所有的一克的氯片都用光了,沒辦法清洗器械和地板。星期天也沒辦法從藥房訂。Rx突然出現在醫院,說在醫院後面負責水利的地方有整桶的氯粉。 和Raewyn走到去那兒看了一下,沒有人在。後面小房間地上的確擺了整桶的氯粉末,但味道相當刺鼻。這個地方也是供應醫院用水的水塔所在地,大約三層樓高吧!Raewyn從之前就說想爬上去瞧瞧,今天倒是給她逮到機會了。
今天掌管無線電的同事走過來,跟我說︰「Chiels,這是你的對講機。」我要開始帶對講機了? 1. 無處可逃。 2. 很吵! 中午Rx來了,在醫院逛了一圈之後,問我要不要一起搭Tuk Tuk回去。(Tuk Tuk︰ Autorickshaw,跟印度一模一樣的機車黃包車,應該是印度進口的。)結果醫院門口的司機都獅子大開口,最終我們走路回去。 下午,我的對講機傳出起︰「Chiels,支援梅德林!Chiels 支援梅德林!」 梅德林︰「我們稍後要進行剖腹生產。」 我︰「好,我馬上就來。」
和Raewyn到了醫院。在手術室呆了一會兒,Raewyn跑來叫我,說Ann正在住院部替一個嬰兒急救。那是前幾天的一個早產兒,也是昨天史醫生問我願不願意替他上麻藥的那一個。三十周左右,大約1.2-1.4kg吧。Raewyn看到這個baby時,喃喃的說︰「他們要替這個嬰兒上麻藥嗎?不行......」Raewyn又望了我好幾次,我告訢她︰「我也不知道。」 我協助那個嬰兒的呼吸大約二十分鐘吧。最終他的呼吸回來了,我和Raewyn則默默的離開住院部。
昨天收到無國界醫生香港辦事處的Dr. Lynette的回覆。信中提到關於下一個項目的事。但早上再去看的時候,整封信都消失了,從我的個人郵箱裡消失,也不在垃圾箱中。用發信人的名字去搜尋,一樣沒有。 一定是有人誤將我的電郵。搞的半天心情都很差,這件事直至今日仍是個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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